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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來我輸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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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羅的到來給家中帶來不少歡聲笑語, 老太太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每天樂呵呵的,心情舒暢了,面色紅潤, 身體都好了許多。她如今心中的寶貝第一位不是琳瑯了, 換成半路撿回來的寶貝曾外孫。吃的穿的, 五顏六色的小錦袍, 是恨不得一天給蘇羅換一套。

……打扮娃娃呢這是?安琳瑯心裏無力吐槽, 卻也不好擾了老人家的興致。

有了這一大罐的豆瓣醬和辣椒粉,章老爺子的剁椒魚頭就不難了。說起來,安老太太至今還沒嘗過安琳瑯親手做的菜。雖說方婆子夫婦倆老在她耳邊念叨說琳瑯的手藝有多好, 吸引了多少貴人來。安老太太面上聽得樂呵呵的,心裏其實沒怎麽當一回事兒。

結果今兒終於聽琳瑯說要做菜, 她還頗有些緊張:“若是做的不好可怎麽辦?”

“做的不好我敢開食肆?”西風食肆在松陽巷子有多火,就連在深宅的安老太太都聽說了。不過沒有親眼見過,總歸是有那麽點懷疑的。

“倒也是。”安老太太拄著拐杖進來,先是看到坐在門口小馬紮上吃點心的蘇羅。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她於是就走過去。結果就看到章老爺子祖孫倆一人捧著一碗雞蛋布丁在吃,頓時就驚了。

章老爺子聲名遠揚, 在天下讀書人心中那是最莊嚴不過的人。那麽尊貴的人坐在一個小馬紮上就這麽捧著碗吃。還有章家公子, 那也是老太太眼中了不起的年輕人。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結果也跟他祖父一個樣兒,捧著碗東西就這麽大喇喇吃起來。

安老太太默了默,許久,才艱難地問了一句:“……這是在吃什麽?”

“甜點。”安琳瑯正在竈臺上忙。因著小蘇羅把豆瓣醬帶來了,辣椒粉也有。老爺子雖然點名要剁椒魚頭,但安琳瑯還是想做點新鮮的。水煮牛肉!

這道菜是噬辣之人的心頭所愛。做法簡單,味道還好。

安琳瑯一面將牛肉切成薄片倒入玉米粉加鹽腌漬一會兒, 一面竈頭上的火就燒開了。在安府後廚忙活就是輕松,這廚房修得又大又寬敞,還特別趁手。將掐好的黃豆芽和白菜焯水,安琳瑯轉過身笑了一下:“祖母要不要嘗嘗,我獨家甜點,只有我能做。”

安老太太其實不大愛吃甜食,但瞥了眼吃的高興的章家祖孫,於是也矜持地點了點頭:“給我也來一份。”

雞蛋布丁是早前安琳瑯給好吃甜食的王大姑娘弄出來的,如今在京城雖然開了奶茶鋪子。卻沒有玩花樣。布丁奶茶還沒投入,安老太太也是頭一回嘗。一吃進嘴裏濃濃的蛋奶香味兒,入口即化。這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吃的多,新奇的很。

“還不錯吧祖母?”安琳瑯將焯好水的豆芽和白菜撈上來,焯水不能焯太久。久了豆芽就不脆了。用筷子鋪在盤子底部,起鍋燒油。

這熱鍋一瓢油澆下去,滋啦一聲響,安家人眼睛就看過來。秦婉收拾了前庭過來,一眼看到盤子裏腌漬的牛肉,眼睛都亮了:“水煮牛肉?”

“對。”安琳瑯彎眼一笑,“是不是許久沒嘗過了?”

“我的天,”秦婉表情立即就變了,“你居然把這東西搞給出來了?”

這也是個無辣不歡的。天知道秦婉上輩子一個將吃喝玩樂玩到頂的白富美,多久沒有吃過天朝的美食。也不是時候大齊的廚子手藝不行,實在是受時代限制。許多食材這裏就是沒有,香料調味料也沒有,廚子手藝再好沒有食材也沒用啊。

秦婉看安琳瑯的眼神恨不得膜拜,豎起大拇指連聲道:“你真的強。”

安琳瑯笑了一聲:“不然我怎麽掙錢?”

安侍郎看著兩人說話熟赧的態度就覺得奇怪:“你們老早就認識了麽?”

“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秦婉暧昧地笑了一聲,走過去捏了一把安琳瑯的臉頰肉,“總歸是比你以為的要早。指不定千百年後,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安琳瑯也笑,卻沒有順著秦婉的話去調侃安侍郎。

雖然有秦婉擱在中間,但她自始至終總是要跟安侍郎隔著一層的。安老太太在一旁看得真真兒的,心裏直嘆氣。琳瑯這丫頭,到底還是怨了她父親。

油溫五成熱,先把蔥段、姜、蒜末爆香。大鐵鍋爆香,那味道一冒出來,整個廚房的人都跟著把眼睛瞄過來。不得不說蘇羅這小子會做事,辣椒粉帶了一大罐就不說,小包袱裏面還裝了好些幹辣椒。幹辣椒花椒再撒進去,安琳瑯直接兩大勺豆瓣醬挖下去,那味道,香的人都直流口水。

“這豆瓣醬哪兒弄的?”秦婉是個識貨的,豆瓣醬的味道一聞就知道很正宗,“太絕了。”

安琳瑯神秘一笑,一旁吃著雞蛋布丁的小蘇羅挺著小肚子就接茬:“我娘自己炒的!”

說起來秦婉還沒親眼見到蘇羅,雖然聽說過這麽個人。陡然聽到小孩兒聲音她扭頭看過去。對上一雙墨藍色的大眼睛,她謔地一聲就抓住安琳瑯的胳膊:“這孩子你打哪兒找的?”

“怎麽?你想要?”

“長太好看了吧!”秦婉本來是不喜歡小孩兒的,但奈何蘇羅這張奶娃娃臉一下子刺中了她的心,“幹脆以後給我當女婿吧。感覺長大了是個絕品。”

她話才說完,就被安琳瑯拍了一巴掌。秦婉當下正色起來。差點忘了,這廚房裏頭不是只有她跟琳瑯兩個。旁邊還站著一堆古代人。秦婉咳了咳,得意忘形了:“咳咳,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孩子看著就一副成才之相,往後怕是要惹許多小姑娘傷心了……”

話沒說完,又被安琳瑯拍了一巴掌。

安老太太心裏也這麽想,但一看章老爺子祖孫倆還在。頓時就斥責了秦婉兩句。斥責完,拿眼神去瞥兩人。結果兩人吃著手裏的東西,看著鍋裏的東西,根本就好似沒聽見。

章老爺子才不管這些玩笑話。在晉州的時候,琳瑯指著他鼻子呵斥的事兒都幹了。何至於會為秦婉一兩句不莊重的玩笑話在意。何況這玩笑話也不是調侃他,他就更不在意:“琳瑯啊,水煮牛肉什麽時候好啊?老夫自打回荊州就再沒吃過有味兒的東西了,心裏難受咧……”

“快好了。”安琳瑯這邊往湯底裏加了水,煮沸,把腌制好的牛肉放下去,“煮一會兒就該能吃了。”

“剁椒魚頭好了嗎?”

剁椒魚頭早就在鍋裏蒸上了,安琳瑯瞥了眼,“快了。”

安侍郎從頭到尾沒說話。他就只管盯著章老爺子看。在他看中,文人的表率章老爺子就算是吃雞蛋布丁吃的胡子上沾了渣渣也比旁人高尚。

章謹彥坐在一旁看得有趣,這一家子還真是各型各樣。他再次瞥了眼煙火氣裏的安琳瑯,心裏遺憾自己遇見的晚了。若是早一點,或許結局不一樣。

安琳瑯可沒心思管別人的悲春傷秋,肉煮熟了她全盛到大海碗中。另起鍋燒油。將鮮蔥段、白芝麻、花椒、幹辣椒撒上去,然後一瓢油澆上去。刺啦一聲熱氣冒出來,那股又辣又鮮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安老太太本來還沒當回事兒,這問道味道口水都要留下來。

“好了嗎?好了嗎?”小蘇羅是個最愛湊熱鬧的,這辣椒和醬料可是他帶過來的!

鍋裏還蒸著香腸,趁熱夾上來,切成薄片。灑上芝麻油。本來不餓的人都餓了。安琳瑯讓蘭香將菜端上桌去,自己在這邊炒幾道素菜,正好吊罐裏頭吊的山藥排骨湯也吊夠了味兒。可以開飯了。

老爺子等不及,幹脆就在後廚這附近開了一桌。章老爺子要這麽吃,其他人自然是不會反對。安琳瑯和秦婉幾個是無所謂,安老太太是覺得不合規矩也不好說。左右一頓飯就定在這,老老少少坐一起。還別說,挺熱鬧。安家人頭一回這麽吃。不知是親眼目睹菜是怎麽做好的,還是這菜是安琳瑯親手做的。總覺得味道格外的好。

秦婉吃的恨不得連連豎大拇指,她好些年沒有吃這麽正宗的水煮牛肉。香的她都要哭了:“你那食肆還需要銀子周轉不?我給你投點?”

“不用,”親兄弟明算賬,老鄉也不能沾染她的生意,“我鋪子不缺錢。”

秦婉笑了一聲,嘀嘀咕咕:“瞧你那小氣樣兒,白送你。”

“不用。”安琳瑯心抖了一下,稍微有些為自己一時嘴快後悔,但還是拒絕了。

吃了心滿意足的一頓飯,章老爺子摸著胡子就出去遛彎兒了。小蘇羅也想跟去,但是被安琳瑯給按住。

這孩子野慣了,要是不看嚴格點兒,他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你也該去收拾你的小書包了。”小書包是安琳瑯特意親手給他縫的。

要知道,安琳瑯是個現代靈魂。一雙黃金手除了在廚藝上天賦異稟,其實並不太擅長手工。刺繡這等高難度的活兒根本就不是她幹的。但是為表重視,孩子頭一回上學,安琳瑯特意跟府上的繡娘學了幾日,給小蘇羅縫了個書包。

美觀程度姑且不論,安琳瑯自己是挺滿意的:“給你買的書,你可收好了?”

在安家這幾天,章謹彥說到做到,真的好生為收徒做了不少準備。

章謹彥特意考過孩子幾個問題,也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了幾天。確實發現蘇羅這孩子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記性好到說過一遍的話,看過一遍的東西,全都清清楚楚。若只是這般就算了,他不僅能記得清楚。事後若是有人翻出來再說,他也能有選擇地回答出來。

這孩子是個天才,這是章謹彥在教導蘇羅三天後給出的答案。

安琳瑯既驚訝又高興,立即把這事兒告訴了玉哥兒。

玉哥兒其實早早就有些感覺,只不過他跟蘇羅單獨相處的時辰特別少,倒是沒有太在意。一來不是自己的血脈,男人對孩子的疼愛到底不如女子。二來雖說蘇羅被琳瑯認作義子,將來也是他的義子。但終究只是口頭上說,沒有真記族譜行拜禮。

說句冷酷的話,周攻玉總覺得這孩子就像一個過客,遲早要回金國。蘇羅的身份覆雜,金國也不是個小國。國不可一日無君,正統皇子早晚要被迎回。如今只是因國內情況不明,蘇羅年幼。只能暫時借琳瑯謀一個暫留之所,其實兩人的緣分很淺。

不過話雖如此,琳瑯既然對孩子用了心,他作為相公也不好表現得太冷漠。周攻玉於是以父親的身份,攜重禮替蘇羅邀請章謹彥,當著章老爺子和安家人的面正式行拜師禮。

章謹彥對於他這個身份極其的膈應,假笑道:“蘇羅這孩子我就收下了,也不需這些虛禮。有緣遇上,不忍可造之材埋沒,自當盡力。”

周攻玉連笑都懶得笑,皮笑肉不笑:“章公子大義。”

兩人虛情假意地一通寒暄,安琳瑯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老實說,秦婉是頭一回見到周攻玉。原諒她井底之蛙,她在京城這麽多年,竟然沒有見過安南王世子周攻玉。這突然見到真人,秦婉看向安琳瑯的眼神都發射出了精光。

原以為是個滿口‘之乎者也’的瘦巴巴的小白臉,就像這章謹彥一樣。誰知道這人身高腿長,身材挺拔而俊逸。一雙星眸幽沈,神色冷峻。年紀輕輕便一身攝人的氣勢,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她忍不住把安琳瑯拖到一邊去,羨慕嫉妒恨:“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玉哥兒以前跟章公子差不多,”安琳瑯一針見血地看出了她的點,“生了病,甚至比章謹彥還瘦。”

秦婉發熱的腦子冷了一點,“現在看著不瘦了。”

“他病治好了。”玉哥兒自從開始治病,就一直堅持練武鍛體,風雨無阻。如今半年多過去,他的體格比往日見風就倒的病弱模樣健壯了許多。兼之他本身就是高大的體格,這肌肉一漲起來,人看著就格外的豐神俊朗,“他練武的。雖然是儒將。”

“怪不得,嗚嗚嗚,”秦婉羨慕了,“這身材也太絕了!我剛才瞄了一眼,手指也長,你以後有福了。”

安琳瑯臉詭異的一紅,給了她一巴掌。

“打我作甚?”秦婉一點不覺得尷尬,“食色性也,獨立女性要誠實面對自我。”

安琳瑯沒憋住,又給了她一巴掌。

“童子雞?”秦婉挨了一巴掌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撞了一下安琳瑯的胳膊,“我的天,該不會第一回 ?”

安琳瑯忍無可忍,面紅耳赤:“老色批你住口!”

秦婉嘻嘻一笑,“虧了啊姐妹,虧大了。”

“你才虧了,”安琳瑯惱羞成怒,“玉哥兒他也是第一回,他幹凈著呢!”

在屋裏沒瞧見人,特意出來尋安琳瑯的周攻玉站在兩人身後的草叢裏。一瞬間臉紅的像猴屁股。他的身邊,章謹彥若有所思地瞥向他,猖狂地疑惑出聲:“哦~”

周攻玉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走過來,一把撈住面紅耳赤的安琳瑯,一陣風就帶走了。

章謹彥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感慨:“原來我輸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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